綿羊雕

羊燈

羊形銅件

　　來源：文匯報   記者：李婷

　　羊年就要來了，不少老外這幾天卻因為究竟是哪種羊的羊年而糾結(jié)。是大公羊、山羊，還是綿羊，英美媒體在慶賀羊年的新聞中，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用詞。有英國報刊將幾種羊并列在標題中，讓讀者自己選擇，還有美國媒體“嚴謹”地稱羊年是“有角反芻動物年”。中國的羊年到底是哪種羊？記者走進上海博物館，從與羊有關(guān)的藏品中，找一找羊和傳統(tǒng)文化的淵源。

　　“羊”在中國古代文字中與“祥”相通。上博的羊文物主要集中在青銅器、玉器和陶瓷三大類。不同時期的古人，根據(jù)材質(zhì)和對文化理解的不同，創(chuàng)造出了形態(tài)各異的與羊有關(guān)的器物飾品。

　　四羊首瓿鑄造地域仍是謎

　　文博專家透露，古人最初在青銅器所做羊紋飾，可能并無后來所謂的“吉祥”概念，而與權(quán)力、等級等含義更為相關(guān)。在西周的列鼎制度中，天子宴饗時用九鼎，第一鼎為牛肉，以下為羊、豬、魚等；諸侯用七鼎，第一鼎為羊肉，以下為豬、魚等；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隨著身份的降低，其使用的數(shù)量和食用的種類遞減，而到了百姓就只能食魚肉了，故稱為“魚肉百姓”。而到了漢代，羊出現(xiàn)了“吉祥”的寓意，其證據(jù)是漢代的青銅盆等器物上同時有“大吉祥”字樣和羊的紋飾。

　　上博收藏的最典型的具有羊造型的青銅器，是商晚期的四羊首瓿。這件高38.8厘米，重14.24千克的圓形盛酒器，口沿外折，短頸，廣肩，圈足較高，足上有四個大方孔。肩上設(shè)四個大卷角羊首，立體高聳，頗具氣勢，羊首左右配有彎角長嘴龍，角部均有鱗紋。羊首間飾棱脊狀立鳥。腹部上沿飾相間的火紋與“亞”形紋。圈足下沿飾外卷角獸面紋，軀體向兩側(cè)展開，以雷紋飾地。全器銅質(zhì)礦化，表面光澤翠綠，精美而神秘。

　　這件文物的羊首直接覆蓋在肩部紋飾之上，專家由此推斷羊首是以分瓣法制成，即先鑄成瓿的主體，在肩部留有孔道，后在孔道搭陶范鑄成羊首。該鑄造技藝在當時算是很高的水平。不過，以往火紋與“亞”形紋相間的構(gòu)圖僅在商代早中期殷墟以外出土的青銅器中有發(fā)現(xiàn)，該青銅器的鑄造地域仍是謎團。

漢代琉璃母子羊

　　漢代羊有了吉祥的含意

　　比青銅器歷史更久遠的玉器中是否也有羊的蹤跡呢？請到上博的玉器陳列館去看看。玉器陳列館美玉紛呈，從遠古至明清綿延不斷。然而玉羊卻很少見，只見到一件清乾隆年間的青玉三羊開泰擺件。兩只小羊臥于老羊前，親親密密，耳鬢廝磨。其玉質(zhì)溫潤純美，雕工傳神精美，無與倫比。上博玉器專家張蔚說，商代殷墟婦好墓出土的羊頭狀佩飾是考古發(fā)現(xiàn)最早的玉羊。春秋戰(zhàn)國期間很少見玉羊，到漢代就多些了，多為圓雕，器型也比較大，屬于擺設(shè)類器物，如水盂、水注等。這時候“羊”已有吉祥的含義了。唐宋之后，玉羊漸多，因為玉器從本來由貴族專用變得世俗化了，生活題材的作品就多了起來，如寫實的動植物，不僅有羊，馬、牛、鹿、獅等都有。唐宋的玉羊往往較小，用作墜飾，掛在身上或扇子、帳子以及刀、劍等上面。明清開始出現(xiàn)“三陽開泰”寓意的工藝品，玉器也是如此。據(jù)說，泰卦是周易六十四卦中最吉祥的，它三陰居上，三陽生于下，陰消陽長，冬去春來，有大地回春，萬象更新之意，也是對吉利祥瑞、諸事順遂的稱頌。

　　上海博物館所藏羊題材的玉器多為清代三羊開泰一類。雖然以羊為題材的玉器上博并不多，但許多其他造型的玉器卻也與“羊”有關(guān)，因為它們用的是最珍貴的玉材——和田羊脂白玉。其色澤猶如羊的脂肪，潔白柔嫩，凝光照人。

　　青瓷羊釉色蔥翠肥潤

　　陶土做的羊，早在河姆渡文化遺址就有發(fā)現(xiàn)了。河南偃師二里頭亦曾出土夏代的陶羊。漢代的陶羊就更多了，最典型的是漢惠帝安陵，竟出土陶羊125件。知道楊貴妃的便知道高力士，據(jù)說他的陵墓中也出土過陶羊9個。

　　上海博物館里也有一件陶瓷羊，十分精美，令人過目難忘。那是件東晉越窯的青瓷羊，豐胸肥臀，身材健美。其釉色蔥翠肥潤，代表了中國陶瓷從草莽期向經(jīng)典期轉(zhuǎn)化的風(fēng)采。

明嘉靖景德鎮(zhèn)窯青花松竹梅三羊圖碗 (圖片由上博提供)

　　到了明清，三羊開泰的概念開始在瓷器上流行。上博有一件明代嘉靖官窯青花三羊碗，極為精致。它敞口外撇，口內(nèi)沿飾以錦紋，外畫三羊，神態(tài)各異，一羊回首觀望，一羊正面佇立，一羊側(cè)面作行走狀，正好寓意過去、現(xiàn)在、將來和三陽開泰。三羊之間襯以松、竹、梅及楊柳、芭蕉，其底色白釉肥潤泛青，青花色澤濃艷而不暈散，為典型的嘉靖回青之作。清代有羊造型、圖案的瓷器就更多了，雍正年間仿哥窯、汝窯等宋代名窯的瓷器中有羊首尊、羊耳尊等，都是很名貴的器物。

清嘉慶景德鎮(zhèn)窯粉彩開光三羊紋碗

　　道光時期的粉彩器也有用三羊開泰入畫的。上博陳列瓷器中有著名藏家胡惠春捐贈的道光景德鎮(zhèn)粉彩三羊圖碗一對，斗笠狀的碗壁外工筆精繪一對大羊和一只小羊，并間以奇卉異草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