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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集郵家的夏衍

2015年08月20日 08:44 | 作者:曉虎 | 來源:人民政協(xié)網(wǎng)-人民政協(xi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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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夏衍先生親自將233件珍貴郵品捐贈給上海博物館;2009年,夏衍先生的長女將父親留下的7539件郵品捐贈上海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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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先生年輕時的肖像

 

  1914年,14歲的夏衍在杭州念中學時就與別人不同。那時,他就已經(jīng)開始涉獵集郵———這項始于歐洲的雅趣收藏。77年后的1991年,夏衍先生親自將233件珍貴郵品捐贈給上海博物館,其中包括難得一見的清代大龍郵票、小龍郵票和紅印花郵票。

 

  2009年,夏衍先生的長女將父親留下的7539件郵品捐贈上博,這批郵品內(nèi)容涉及諸多國家和地區(qū),其中,前蘇聯(lián)郵票紙質考究、題材廣泛,猶如前蘇聯(lián)歷史和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史的教科書。

 

  作為中國第一代集郵家,夏衍先生和他的家人曾兩次向上海博物館捐贈出珍藏郵票7391件(7791枚)。一輩子的家國情懷,令他將個人珍藏視為“身外之物”,為藏品指出“送請國家保存”的歸宿。

 

  77年的集郵生涯,作為一代收藏家,夏衍先生有自己的“格”與“品”。其收藏情懷,不理世事,不屑金錢,以方寸之地,記載著一個個生動而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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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毛齒)郵票四方連(發(fā)行日期:188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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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加蓋大字改值郵票四方連(發(fā)行日期:1897.6)

 

  “人是要有些愛好的”

 

  夏衍先生向來自謙,從來不說自己是收藏家,連集郵家也很少提及。關于他的藏品,據(jù)其孫女沈蕓女士統(tǒng)計,20多年來,只出版過一本《夏衍珍藏書畫選集》,而《夏衍舊藏郵品精選》的出版,才是第二本。

 

  但是,從1914年在杭州念中學起,到1991年把郵品捐贈給上海博物館,夏衍先生的集郵生涯長達77年,堪稱中國第一代集郵家。

 

  “20世紀80年代,當時正值全國上下興起‘集郵熱’,集郵家的身份讓我祖父著實熱鬧過一陣。尤其是1983年11月那次中華全國集郵展上,他的‘紅印花’和日本早期實寄封曾與馬任全、張包子俊兩位集郵大家的珍郵一起作為榮譽級展品陳列于中國美術館,轟動一時。”沈蕓說,夏衍先生總說:“人是要有些愛好的”。“這句話在他一生中的意義,我是慢慢才想明白的。與他從事的其他門類,如電影、戲劇、文學等正業(yè)相比,集郵是業(yè)余的,相對低調(diào)。”

 

  但是,夏衍先生郵票珍品卻與他的低調(diào)不同,在夏衍先生的收藏中,大小龍郵票和紅印花郵票分量最重、價值亦最高。

 

  大龍郵票是中國第一套郵票,因圖幅比后來發(fā)行的小龍郵票略大而得名,全套有壹分銀、叁分銀、伍分銀共3枚,先后分3期發(fā)行。其中,第一期大龍郵票于1878-1882年印制發(fā)行,因其紙質韌薄略透光而被稱為“薄紙大龍”。第二期于1882年印制發(fā)行,因印刷時郵票之間的距離被加寬而被稱為“闊邊大龍”。這期郵票印量小,紙質比較復雜,因而價格較高。尤其是伍分銀面值的,印量大約只有20000枚,目前傳世舊票已屬珍稀。第三期印制發(fā)行于1883-1885年,不透明,無水印,因紙質厚而被稱為“厚紙大龍”。夏衍先生收藏的“薄紙大龍”有新票2套、舊票4套,“闊邊大龍”有舊票3套,“厚紙大龍”有新票2套、舊票2套,“薄紙大龍”還有四方連新票1套,非常罕見。

 

  而小龍郵票是中國的第二套郵票,因其圖幅比大龍郵票略小而得名,全套有壹分銀、叁分銀、伍分銀共3枚。這套郵票水溶性強,遇水極易褪色,很難保管。紙質為太極圖水印紙,是中國第一套有水印的郵票。小龍郵票先后分兩期印刷、發(fā)行,第一期印制于1885-1888年,因打孔機陳舊,齒孔參差不齊,絕大部分是毛齒票,故被稱為“小龍毛齒”。第二期印制于1888-1894年,全部為光齒票,故稱“小龍光齒”。夏衍先生收藏的“小龍毛齒”有新票2套、舊票3套,“小龍光齒”有新票5套、舊票3套,“小龍毛齒”還有四方連新票1套,“小龍光齒”還有20方連新票1套,均品相完好,極為難得。

 

  據(jù)了解,大龍、小龍郵票均屬清代海關郵政郵票,由設在上海的海關總署造冊處印制。海關郵政是大清郵政的前身,而不是國家正式郵政,只局限于通商口岸,不能滿足當時社會通信的需要。1896年清政府開辦了國家郵政,并改用銀元為面值幣制,以代替海關郵政時期的關平銀,通稱“洋銀”。當年因正式郵票趕印不及,就在小龍郵票上加蓋黑字暫作洋銀面值來充當國家郵政郵票使用。這種郵票有加蓋小字和大字兩種,夏衍先生收藏的“小龍加蓋小字”和“小龍加蓋大字”各有1套四方連新票。小龍加蓋大字郵票,當時加蓋數(shù)量不多,目前國內(nèi)流存極少。

 

  此外,夏衍先生收藏的紅印花票全稱“紅印花加蓋暫作郵票”,屬于清代國家郵政郵票。清代國家郵政是在海關郵政的基礎上創(chuàng)辦的,屬國家經(jīng)營、社會公用的郵政通信事業(yè)。清政府自從1896年正式開辦郵政以后,郵政業(yè)務擴大,增辦匯兌、包裹、保價等業(yè)務,急需高面值郵票,現(xiàn)有郵票不敷使用,就把上海海關委托英國華德路公司印制的100萬枚紅色收費憑證中的65萬多枚加蓋改作郵票。雖然原票票面上有英文“REVENUE”(稅收)字樣,但因從來沒有作為收費憑證使用,所以與稅收并無實質關系,其“印花稅票”之稱有名而無實。紅印花郵票流傳甚少,向來為集郵家所競相收藏。加蓋面值5種,因加蓋字體大小不同,又可分為大字壹分、貳分、肆分、壹元、伍元和小字貳分、肆分、壹元共8種。

 

  據(jù)了解,夏衍先生收藏的紅印花郵票中,除了缺“小字壹元”外,不論在數(shù)量還是質量上,當時均屬國內(nèi)第一,尤其是連票多。如:“大字壹分”有直三連、橫雙連、四方連、十方連、二十五方連;“小字貳分”有四方連、六方連;“大字貳分”有四方連、六方連、二十五方連;“小字肆分”有四方連;“大字肆分”有二十方連;“大字壹元”有橫三連、六方連。其中小字肆分當時只加蓋了200枚,夏衍先生有5枚。“大字伍元”當時用于寄國外特重信件、包裹、保險郵件和國內(nèi)匯票,面值太高,極少有人購買,保存下來的更少,現(xiàn)存世300枚左右,夏衍先生就有2枚。據(jù)1991年2月14日《解放日報》報道,1983年中華全國郵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夏衍先生收藏的紅印花郵票與馬任全、張包子俊兩位集郵家的珍貴郵票一起成為榮譽級展品,并獲得全國郵展頒發(fā)的榮譽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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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印花加蓋暫作郵票-小字肆分(發(fā)行日期:189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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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薄紙)郵票四方連(發(fā)行日期:1878.7-9)

 

  吾道不孤:“與夏衍的交誼”

 

  “1953年秋天,一個星期四的傍晚,我聽到門口有汽車掣動聲,隨之進來一人,開口說道:我是夏衍,想見見姜治方同志。”集郵界前輩姜治方先生在《集郵和我的生活道路》一書中,專門在最后一章用一小節(jié)記述了“與夏衍的交誼”。

 

  姜治方先生寫道:“他持老集郵家周今覺之子、華東師范大學教授周煦良的信而來,一見如故后,又多次去羊毛胡同觀賞郵票。”沈蕓說:“從這本書里我讀懂了,在郵票世界里我祖父所展示的另一個側面,他和郵友們的交游,以及每枚‘紅印花’、每套‘大小龍’背后的故事。”

 

  據(jù)了解,其實,上文提到的大龍郵票得自于夏衍先生的幾次重要交換:一次是夏衍先生致信集郵家姜治方先生,提出愿意接受任何條件,以換取對方手中的一套毛齒新票。同有集郵雅好的姜治方先生深諳郵友求票的真摯迫切心情,立刻慨然應允。隨后,夏老堅守承諾,從上海老集郵家馬任全處買下一枚紅印花小肆分新票,回贈姜先生。

 

  另一次交換是在1955年元宵節(jié),經(jīng)姜治方介紹,得知前燕京大學校長,同為集郵家的陸志韋先生有出讓全部藏郵的想法。于是,夏衍先生與陸先生在姜寓見面,大家一邊吃著姜夫人的元宵,一邊鑒賞。雙方一拍即合,談妥交換條件后,一次從陸先生手中換得六七十枚大龍票,夏衍高興地說:“真是機會難逢。”

 

  此外,夏衍先生藏品中的“紅印花”品相好,也同樣凝結著他的收藏心血。其中以所藏“大一元”直六連和“小四分”四方連最為稀有、珍貴,是從陳復祥處購得的。

 

  “紅印花”票是他收藏中的一大亮點,但也有著一大遺憾,傳世的“紅印花”郵票有8種:即小二分、小四分、大一分、大二分、大四分、大一元、小一元、大五元。夏衍擁有7種,僅小四分有5枚,而且有一枚是四方連,據(jù)說現(xiàn)存世僅有兩枚小四分四方連,但他獨缺“小一元”。夏衍先生曾說,他曾經(jīng)在上海解放初,有過一次機緣,無奈郵商開價太高,要幾千元,只得放棄,從此再無緣分。而與夏衍來往甚密的上海郵友、著名集郵家馬任全,在1944年重金購得過一枚紅印花“小一元”,據(jù)說紅印花“小一元”新票目前存世30余枚,而使用過的舊票只此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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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印花郵票屬于清代國家郵政郵票,夏衍先生捐贈的是紅印花連票,尤其珍貴難求。在夏衍先生的郵品收藏中,紅印花郵票與大小龍郵票分量最重、價值亦最高。

 

  集之不易不能分散

 

  “我祖父那一代收藏家是有自己的‘格’與‘品’的,這與錢有關,但最終是無關。祖父與幾位大集郵家的友誼緣起于趣味的相投,而最后的落點則是夙求的一致,盡管他們的經(jīng)歷、背景迥然不同,卻并不影響彼此之間對藏品歸宿高度統(tǒng)一的認識。殊途同歸,他們的最終選擇是一樣的。”沈蕓說:“他一再地講:‘此等身外之物,送請國家保存……’”

 

  1991年2月,夏衍先生第一次捐贈將所藏珍郵捐獻給上海博物館。共計郵品233件,其中郵票136件(364枚),包括清代紅印花郵票35件(146枚)、清代大龍郵票14套42件(51枚)、清代小龍郵票17套51件(135枚)、日本郵票小全張8件(32枚)。除了郵票外,其余97件都是日本郵品,包括郵票紀念卡3件、紀念封3件、實寄封(包括首日封)33件、明信片57件、郵資圖1件。

 

  2009年,夏衍的長女又將父親留下的7539件郵品捐獻給上海博物館,內(nèi)容涉及諸多國家和地區(qū),其中又以中國、蘇聯(lián)、匈牙利、日本、德國的郵品居多,再次豐富了上海博物館的館藏。

 

  “集之不易,不能分散”一直是夏衍先生的收藏思想。雅好背后,他也存有“私念”,他曾說過:“我當時收藏這些東西,除了個人愛好之外,也有一點怕文物流失到國外的意思。和我同時跑琉璃廠的人,如田家英、鄧拓、李初梨等,都有這種想法。所以獻出之后,就算了卻一場心事也。”一生只為興趣追索,懂物惜物,風雅自樂,但在國家大義面前,情懷慷慨,奉我全部。沈蕓說:“我祖父一生都被家國情懷所縈繞,歷經(jīng)磨難而不悔,這不是他一個人,而是那一代人的追求。”(曉虎)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夏衍 集郵家 珍貴郵品 集郵 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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