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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劉賀:正人君子還是昏庸廢帝

2017年01月03日 10:46 | 作者:已非 |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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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幾家博物館在微博上“吵”起來了。

事情的起源,是“四川廣漢三星堆博物館”發(fā)了一條微博,“今天博物館組織去看電影《我在故宮修文物》,修復室的同事表示上班自己修,下了班還要看別人修,心情難以言表”;隨后,“浙江省博物館”邀請大家關注系列片,“我在斷橋修文物@浙江省博物館”“我在鴨子河修文物@四川廣漢三星堆博物館”“我在大雁塔修文物@陜西歷史博物館”“我在坡上修文物@西安半坡博物館”……然而,當“?;韬睢卑l(fā)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后,眾博物館開始討伐,“劉賀你個剛出土的居然敢嘲笑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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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或者說?;韬睿绻皇墙髂喜鳚h?;韬钅乖?016年重見天日,大部分人都對他陌生。劉賀的傳奇經(jīng)歷和墓中出土的精美文物,讓人們對這個去世于2000多年前、當過27天皇帝的墓主人產(chǎn)生了諸多猜測。盡管“剛出土”,但劉賀迅速成為“網(wǎng)紅”。

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辛德勇治秦漢史多年,近日出版新書《?;韬顒①R》,以文獻記載的劉賀生平為基礎,結合出土文物,通過豐富的細節(jié),講述了海昏侯跌宕起伏的一生。

辛德勇認為,?;韬钍菨h武帝劉徹的孫輩,所生活的年代距漢武帝時代不遠,更準確地說,是漢武帝晚年政治局面的延續(xù)。所以,研究?;韬顒①R的人生軌跡,要立足大的時代背景,去觀察他身上的各種政治角色——昌邑王、漢廢帝、庶人、?;韬畹?,才不至于偏頗。

檢讀《史記》《漢書》等歷史文獻,辛德勇還原了?;韬钪車娜宋铮核母赣H老昌邑王劉,是傾國傾城的李夫人和一代帝王漢武帝之子,與皇位一步之遙卻終未得到;權臣霍光擁立劉賀登上帝位,然后又廢黜了他;他的侄子漢宣帝劉詢封授劉賀為海昏侯……

“劉賀登基稱帝,立也霍光,廢也霍光,并不取決于劉賀本人有多優(yōu)秀或是多昏亂,霍光的陰謀和伎倆在《漢書》當中也有非常清晰的記載?!毙恋掠抡f。那么,劉賀到底是情趣高雅的正人君子,還是“行昏亂”“危社稷”的廢帝?

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教授王子今寫過一篇文章,認為“?;琛辈皇且粋€好稱呼——海是“晦、黑”,昏是“昏聵、昏庸”。在歷史文獻記載中,劉賀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漢宣帝給他定了這個侯號,似乎理所當然。

但辛德勇并不這么認為:“漢宣帝安置劉賀做?;韬钍且环N善意的表現(xiàn),在這之前,他是庶民,而且被作為囚犯軟禁。解禁封侯,雖然比諸侯王低了一級,但仍然是一個不錯的待遇。漢宣帝的目的是安撫,這是非常復雜的政治斗爭。”

經(jīng)過種種考證,辛德勇認為,“海昏”指示的并非品行,而是地理,?;韬畹姆獾匚挥谖鳚h時鄱陽湖的西南方向——昏為黃昏,太陽位于西邊,而以冬至日為準,則為西南方。

?;韬钅沟某鐾廖奈镏校钪庇^的印象是財富和竹簡。很多人會對大量黃金制品以及巨額錢幣等財富產(chǎn)生疑問:這些財富從哪里聚斂來?西漢的?;韬顕遣皇窍衲乖嶂械呢敻凰@示的那樣富庶?

針對這個問題,辛德勇從劉賀的經(jīng)歷來展開分析。劉賀曾生活在三個地區(qū):昌邑國、首都長安以及海昏侯國所在的豫章地區(qū)。而其財富來源正是與這些地域當時的經(jīng)濟發(fā)展與交通狀況相關。辛德勇認為,水陸交通樞紐昌邑國物產(chǎn)富饒,是斂財?shù)暮玫胤健?/p>

?;韬钅惯€出土了許多“孔子屏風”(矩形銅鏡鏡背)和上千枚儒家經(jīng)典竹簡(其中有些內(nèi)容還有待進一步認證),以及樂器、周代青銅器等。于是,有人據(jù)此認為,劉賀是循規(guī)蹈矩的正人君子,并且情趣高雅,愛好音樂、喜歡收藏,具有很深的儒家文化修養(yǎng);并以此推翻《漢書》等典籍中有關劉賀“清狂不惠”“動作亡節(jié)”的記載,認為盡屬霍光之輩肆意玷污。

對此,辛德勇認為:如此簡單地闡釋出土遺物,恐怕嚴重脫離實際。例如,關于出土的儒家竹簡,在《?;韬顒①R》一書第六章中談到:儒家經(jīng)典,在當時的皇家子弟教育中,早已成為一項基本的內(nèi)容——昌邑王劉賀的老師王式,就明確講過他“以《詩》三百五篇朝夕授王”的情況?!斑@些尋常的隨葬竹簡,只能對歷史文獻的記載起到印證的作用,并沒有提供什么傳世文獻之外全新的信息?!?/p>

辛德勇說,考古發(fā)現(xiàn)可以豐富和印證歷史文獻的記載;歷史學的研究則可以更加深入探討文物背后的故事——所謂“二重證據(jù)”。“就中國的實際情況而言,若是就重要的政治史進程、重大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重要人物的歷史活動和屬性等問題而言,考古新發(fā)現(xiàn),大多會起到補充細節(jié)的作用,而通常很難對歷史文獻的記載做出根本性改變?!?/p>

編輯:陳佳

關鍵詞:?;韬顒①R 正人君子 還是昏庸廢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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