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速讀

1. 激進動物福利看似高大上，實際上是一種反人性的思潮。
2. 動物福利往往以犧牲人的福利為代價，需要每個人拿真金白銀來換。

激進動物福利組織就差殺人了

你可能看見過中國人在高速公路攔狗車、對虐貓者進行全網人肉搜索，但是，外國激進的動物福利組織激進到了什么程度呢？之前就有媒體稱，“國際動物權利組織‘動物解放陣線’，據殺人僅一步之遙”。動物解放陣線（Animal Liberation Front，簡稱ALF），公然宣布從實驗室或養(yǎng)殖場帶出來的動物是“被解放的”，而非“被偷走的”。1985年4月20日，ALF襲擊加利福尼亞大學河濱分校的一家實驗室，導致實驗室的17個科研項目中的8個被終止。2005年，ALF發(fā)表聲明稱“那些向虐待動物者投資和為他們融資以用于謀殺動物的人，一個嶄新時代的來臨已漸露端倪。你，也被列在暗殺名單上：已經警告過你了?！碑斈辏珹LF就被美國國土安全部列為國內恐怖組織。

對于崇尚活殺、現(xiàn)吃的華人飯館來說，很容易就成為激進的動物福利組織的攻擊目標。Direct Action Everywhere對舊金山華人餐館的定點打擊也是如此。事實上，這類激進組織只有通過制造極端事件，才能成功刷出存在感，吸引眼球，從而獲得捐款，這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其實，像這次直接去華人餐館里“解放母雞”，已經是在公然搶劫他人財產，侵犯了他人的財產權，之后也受到了當?shù)鼐降奶幜P。但是，作為一種民粹主義的生存方式，激進的動物福利組織并不在乎。

動物保護人士抱著雞走出家禽店

動物福利與納粹撇不清的關系

動物福利議題總會被描繪得溫文爾雅，一般人也會把動物福利問題追溯到英國的《馬丁法案》。的確，1822年，英國通過了第一部用刑法懲治虐待動物行為的法律《馬丁法案》(Act to Prevent the Cruel and Improper Treatment of Cattle)。1824年，英國成立了第一個保護動物協(xié)會，后來更名為英國皇家防止虐待動物協(xié)會(RSPCA)。

但是要說明的是，動物福利在現(xiàn)代社會中產生有著復雜的思想淵源，并非只有一個所謂“人道主義源頭”。

動物福利者有意回避一段讓他們難堪的歷史——納粹德國的“生態(tài)法西斯主義”(Eco-Fascism)。納粹哲學里有著深深的自然崇拜的傾向，將之與軍國主義、種族主義、反猶太主義緊密聯(lián)合起來，強調所謂“血與土地”的教條。在他們看來，猶太人是“反自然”的，而他們日耳曼民族屬于與古老黑森林融為一體的“自然”，所以納粹也要愛護動物、保護動物。納粹是最早倡導有機農業(yè)的，建立了歐洲第一個自然保護區(qū)；希特勒和其手下希姆萊都是素食主義者，熱愛動物并強烈反對解剖動物和虐待動物。有人因為掰青蛙腿作釣餌，被蓋世太保頭頭戈林送進了集中營。

可見，愛護動物與道德高尚間并沒有必然關聯(lián)，而只是一種現(xiàn)代化過程中的“偶然”。

動物保護者通過行為藝術的方式，呼吁只吃素食。圖片來源：國際在線

現(xiàn)代激進動物福利走得太遠，是反人性的思潮

中國傳統(tǒng)中有所謂“見其生而不忍其死”“是以君子遠庖廚也”等人文主義的教條，回避血腥暴力是很多文明古國的共通情感。但現(xiàn)代動物福利者走得更遠。

對于動物權利的本位理解。哲學家T·雷根在 《為動物權利的辯護》一書認為：動物也擁有與人類一樣的天賦價值，“以一種對對方的獨立的天賦價值缺乏尊重的態(tài)度的方式對待對方，這是做出了不符合道德的行為，是侵犯了一個人的權利”。彼得·辛格在其代表作《動物的解放》中認為：人與動物是平等的，動物與人在感受痛苦和快樂方面的能力是相似的。

這其實是將人和動物放在同一的保護水平上，從本質上說，摧毀了啟蒙運動以來的人本主義傳統(tǒng)，是一種反人性、返祖的思潮。

誰為動物福利埋單？

愛護動物，讓動物吃得好、穿得好、有足夠的活動空間、有足夠的地方休息，這很好，人人都會舉手認同，但是由誰來埋單？

在工業(yè)化養(yǎng)殖之后，很多農產品才告別了奢侈時代，進入平常百姓家。在工業(yè)文明之前，窮苦人家吃雞蛋是不可想象的奢侈。這就要提到現(xiàn)代工業(yè)化養(yǎng)雞業(yè)的“殘忍”。動物福利運動的經典著作《動物解放》里，彼得·辛格曾濃墨重彩地描繪過——剛孵出來的小雞要被分為公雞與母雞，由于小公雞沒有商業(yè)價值，所以要被像垃圾一樣地丟棄。美國每年毒死、悶死或碾死的小公雞就至少有1.6億只……

其實，區(qū)分公母雞苗，正是現(xiàn)代工業(yè)化養(yǎng)雞的起點。剛孵的小雞公母并不好區(qū)別，得掰開小雞屁股仔細觀察那片小褶皺，那是門技術活，最早由日本人發(fā)明；1927年加拿大渥太華世界家禽大會上才公開了這個技術，從此養(yǎng)雞產業(yè)發(fā)生了革命性的變化，雞蛋價格大跌，吃雞蛋對于窮人家的孩子成為可能。如果不處理掉小公雞，勢必增加養(yǎng)雞成本，誰來埋單？

在激進動物保護主義者看來，現(xiàn)代化養(yǎng)殖侵犯了動物的福利

動物福利往往是以犧牲人的福利為代價的，這不是華麗的句子、廉價的感動，所能掩飾的。歐美國家的動物福利制度，與他們的經濟發(fā)展水平相適應。2013年，韓國產蛋雞實行《動物福利畜產農場認證制》：雞不能被關在籠子里，還要為雞專門建造用以生蛋的地方，每只雞的畜舍用地要達到0.11平方米；禁止養(yǎng)雞場24小時開燈催產，并保障雞有6小時以上睡眠。不過，對雞實施動物福利的結果是：飼養(yǎng)花費將達到此前的1.8倍，價格將是普通雞蛋的2.8倍。韓國人這次擠進了“動物福利”俱樂部，并且將用近3倍的價格購買“動物福利”雞蛋，這是韓國人的選擇。那么，中國人真的愿意為動物福利付出真金白銀嗎？

2013年美國IPPE(國際家禽飼料工業(yè)展覽會)上，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農業(yè)經濟系教授Jayson Lusk直言：在畜牧業(yè)，農戶除了把肉類賣給消費者，還生產另一種產品——動物福利。動物福利一定意義上成為一種“消費升級”。

不過，“動物福利”對中國食品衛(wèi)生有正面意義

檢索論文可以發(fā)現(xiàn)，目前中國學術界關于動物福利的討論主要是由食品、衛(wèi)生、畜牧等食品相關行業(yè)提出的，集中在《WTO體制下的動物福利與貿易自由》之類的議題中。原來，動物福利已經成為一個軟性的貿易壁壘。比如，2002年，歐盟的一家畜牧產品進口貿易商的進口意愿因黑龍江省正大實業(yè)有限公司的雞舍“不夠寬敞舒適”等未達到歐盟規(guī)定的一些動物福利標準而作罷。

所以，動物福利對于中國來說是一個“被動”議題、舶來品議題。

但是，動物福利議題也并非沒有對中國有益的地方。比如，中國目前存在著嚴重的私屠濫宰食品安全風險，就與動物福利有著密切的關系。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吃狗肉”問題，真正的法律障礙，在于屠狗并沒有指定的屠宰場所，將吃狗扣上一頂違法私屠濫宰的帽子，也并非無稽之談。

目前，中國獸醫(yī)協(xié)會宣布了動物福利標準的基本框架，擬從飼養(yǎng)管理、環(huán)境控制、衛(wèi)生防疫、生物安全、疫病防控、人員操作、安樂死（急宰）、運輸環(huán)節(jié)、待宰環(huán)節(jié)、宰前處置、擊暈、刺殺放血等環(huán)節(jié)設置技術指標，明確養(yǎng)殖、運輸和屠宰環(huán)節(jié)的動物福利基本要求。協(xié)會動物福利項目主管孫忠超博士也表示：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OIE）出版的《陸生動物衛(wèi)生法典》也制定了畜禽的養(yǎng)殖、運輸和屠宰環(huán)節(jié)的福利標準。我國是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的成員國，應當遵照《陸生動物衛(wèi)生法典》的要求。

“動物福利”對中國食品衛(wèi)生有正面意義，但是也可能包裹了太多的局部利益，比如這個利益是獸醫(yī)的，還是養(yǎng)殖農民的，還是廣大消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