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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亞洲水塔”——第三極“河湖源”科考追蹤

2017年10月06日 13:49 |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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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拉薩10月6日電題:探秘“亞洲水塔”——第三極“河湖源”科考追蹤

新華社記者呂諾、王沁鷗、王軍、張熠檸

壯美的青藏高原,被稱為地球第三極,是我國重要的生態(tài)安全屏障。其冰芯封存的“無字天書”,湖泊沉積物記述的“前世今生”,暗藏著氣候環(huán)境變化的真相。

今年6月,由中國科學院組織實施的第二次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在西藏啟動。這是時隔40多年后我國再次對青藏高原進行大規(guī)模綜合性科考。

目前,第二次青藏科考之“河湖源”考察正在“百川之源”阿里地區(qū)進行??蒲腥藛T開展冰川、湖泊、水文、氣象、高寒生態(tài)與生物多樣性、土地資源變化等多學科綜合考察,多角度解讀“藏地密碼”。

聚焦“亞洲水塔”

高原初秋的傍晚,夕陽斜照草原和冰川,在地平線上留下一道金色分界線。海拔5300多米的阿里日土縣東汝鄉(xiāng)阿汝冰川前,一面藍色旗幟高高豎起——這是第二次青藏高原綜合科考隊的隊旗?!昂雍础北ㄅc環(huán)境變化考察隊正在做科考準備。

西藏阿里地區(qū)被稱作“亞洲水塔”,是印度河、恒河、雅魯藏布江等河流的源頭。這里地廣人稀,平均海拔超過4500米,冰川寒光凜冽,雪山熠熠生輝,湖泊盈盈如鏡,河流奔騰向前……

近年來,在全球氣候變暖大背景下,這里的一些冰川退縮趨勢加劇,高原冰湖出現潰決,洪水頻率增加,冰崩等新型災害出現……

“青藏高原的變暖幅度是全球平均值的2倍?!畞喼匏瘯艿皆鯓拥耐{?”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所長姚檀棟院士說,“我們需要了解其變化過程,提出應對方案?!?/p>

冰川、河流徑流與湖泊這三者的狀態(tài),是評估“亞洲水塔”水資源安危的關鍵。“河湖源”冰川與環(huán)境變化考察隊隊長、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研究員鄔光劍介紹說,冰川加速消融在短時間內可增加河流下游水量,但從長期來看,冰川處于虧損狀態(tài),會導致冰川水資源減少甚至枯竭。冰湖潰決、冰川泥石流等災害,或許也會隨冰川消融的加速而更加頻繁。

為了摸清“水塔”中水的現狀,科考隊或攀至海拔超過六千米的冰川之上,或航行于茫茫高原鹽湖,或追尋川流不息的河水,記錄溫度、深度,測算徑流量、湖面面積……

“如果將這次科考新收集到的數據,與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的第一次科考對比,將高原環(huán)境發(fā)生的變化量化,那將十分有意義。具體到湖泊研究,就是水量、面積、水質等方面的數據。”“河湖源”湖泊考察隊隊長、中國科學院副研究員王君波說,各項基礎數據補充完整后,整個區(qū)域的環(huán)境變化或許能一目了然。

此外,“河湖源”考察隊還將從冰芯、湖芯中讀取環(huán)境演化信息,以推演該區(qū)域在歷史長河中的氣候變化過程,破譯其中規(guī)律及控制因素,并探究氣候變化對水資源和水生態(tài)的影響,為守護“亞洲水塔”提供決策建議。

探秘地球第三極

正在阿里進行的“河湖源”考察,是第二次青藏高原綜合科考的第二站。按計劃,科考隊今年還將深入南亞陸路大通道,與尼泊爾等國開展國際科研合作??疾礻犞校呀洺霈F國際隊員的“洋”面孔。

中科院研究員、第二次青藏高原綜合科考總領隊徐柏青說,未來五至十年,中國科學家還將繼續(xù)走出國門,“考察將涉及中亞、伊朗高原、東歐等‘泛第三極’地區(qū)?!?/p>

從40多年前中國科學家“單打獨斗”的研究,到今天多國聯手的跨境合作,青藏高原科考模式轉變的背后,是近年來日益顯著的區(qū)域性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

“泛第三極”地區(qū)面積達2000多萬平方公里。從青藏高原、帕米爾高原一路向西,直至中東歐的一系列山地,這些橫貫歐亞的山地和高原,作為一個整體影響著歐亞大陸的氣候、生態(tài)和資源環(huán)境。

近年來,這一區(qū)域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諸多變化。在徐柏青看來,最顯著的變化發(fā)生在青藏高原:“升溫太快了,每10年全球升高0.17攝氏度,而青藏高原是0.3攝氏度或0.4攝氏度。藏北的降水在增多,南部卻在變干?!?/p>

徐柏青說,這些氣候變化是總領科考的大問題。而青藏高原對區(qū)域甚至全球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意義,可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河湖源”生物與生態(tài)變化考察隊隊長、中科院研究員楊永平稱這種影響為“溢出效應”——作為氣候啟動區(qū)的青藏高原,其內部湖泊面積和水量的擴張,是否會影響北半球的干濕格局?“亞洲水塔”內冰川的變化,是否會改變多條河流的命運?……這些問題的答案,對整個“泛第三極”地區(qū)的水資源安全、自然災害防控和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或許都有啟示意義。

致敬青藏科考精神

選擇好拍攝角度,楊永平匍匐在地,照相機鏡頭瞄準了羌塘高原上一種貌不驚人的小草。

這種小草名叫紫花針茅,既能固沙,又是牧草,在高寒、干旱的藏北地區(qū)分布很廣。楊永平說,它最像青藏高原科考隊員——默默無聞,恪盡職守,適應艱苦環(huán)境,富有開拓精神……

1990年,25歲的楊永平曾隨老師參加了青藏高原科考。如今,年過五旬的楊永平再上高原,帶著自己的研究生。

楊永平說,很多基礎研究領域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成果。科研人員要像小草一樣頑強,也要像小草一樣耐得住寂寞。老一輩科學家團結奮戰(zhàn)、無私奉獻、不計回報的精神,需要有志青年傳承。

楊永平首次參加青藏高原科考時,“江湖源”冰川與環(huán)境變化考察隊最年輕的隊員黨黎嬌還未出生。這個90后女大學生首次作為冰川研究者參加野外考察,徒步走完了10小時的前期探路全程,與經驗豐富的老隊員一同抵達海拔5650米的冰芯鉆取待選點。

這段路程險象環(huán)生。由于夏季溫度升高,雪面下冰層消融過快,黨黎嬌和隊友不得不在雪上匍匐前行。在海拔5400多米的冰川上,隊友溫旭還跌入雪面下的冰湖……

科考中的艱險,直到今天仍是科研人員需時刻提防的威脅--暗藏腳下深不見底的冰裂縫,突然降臨的暴風雪,襲擊營地的棕熊……在唐古拉山龍匣宰隴巴冰川前講述這些時,徐柏青云淡風輕。但是,當提起一位在冰川遇難的科考隊員時,淚珠從他臉上撲簌簌而下。

科考中的挫敗,錘煉著科研人員的意志。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博士生許騰在色林錯作業(yè)時遇到“墻一樣高”的巨浪。漂泊十五小時返回時,他的臉上還帶著湖水留下的斑斑鹽漬。由于這場不期而遇的風浪,他和隊友不僅沒有取到湖底沉積物樣本,還在匆忙撤退中不得不把三只錨留在湖中……

王君波感嘆:“科研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有時一天的工作不會有任何收獲,一次科考往往也不會帶來有價值的發(fā)現?!?/p>

與老一代青藏科研人員一樣,今天的科考隊員們,依舊需要在枯燥孤獨的日常工作中,為獲得最終的科學突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堅守。

他們說,科考的工作條件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會人都回去了家書還沒寄到,再也不會就算“不差錢”都買不到必要的高海拔工作裝備,再也不會連吃幾個月的壓縮餅干、罐頭和干菜……

時代在前進,科技在發(fā)展。但青藏科考精神在傳承,歷久彌新。

王君波說:“現在后勤保障和四十年前相比已經改善很多,工作效率和協(xié)調效率也要隨之提升。”

茫茫羌塘高原,大片紫花針茅吐露生機;神奇世界屋脊,一代代科考隊員勇攀高峰,接力探秘。(完)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亞洲水塔” 第三極“河湖源”科考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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