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人物·生活>悅·生活悅·生活

孫曉婭:行走的詩學與心靈的尋繹

2016年08月01日 10:18 | 作者:孫曉婭 | 來源:光明日報
分享到: 

時隔20年,朱濤重回詩壇,以靈感和創(chuàng)作的井噴之勢再度與詩歌切近。詩集《半輪黃日》(長江文藝出版社2016年4月出版)收錄了其一年來創(chuàng)作的百余首詩作,其間不難發(fā)現詩人20世紀80年代的寫作基因,但就個體詩學建構,情感內蘊,審美界域,內在經驗的書寫,對修辭、意象的處理等方面看,其詩藝日臻成熟,風格獨具。

從詩學層面看,詩集《半輪黃日》豐富了詩歌旅行書寫的形態(tài),個性突出,標識性強。詩人搭乘現代交通工具,“獨坐在記憶的空曠里”,穿行于不同地理空間,寫詩成為其排遣商海亂象、塵世苦悶和精神傷痛的出口。作為創(chuàng)作現場,相對封閉的高鐵和飛機被詩人賦予了空間的再生性,身體與精神的行走成為深化生命意識、突破寫作單一的在場性和親歷性的路徑,在“異質空間”頻繁轉換和流動中,詩人專注于心靈的沉潛和生命的體驗,以主體瞬息的感受力捕捉被生活表象遮蔽的詩意情懷。在行走中,其筆下奇詭動態(tài)的想象若“雪花一樣跳傘的夢”,猶如生靈馳騁在大地天穹間,它們幽微無所不在,它們跳躍狂野不羈,它們穿越生死的邊界,探尋生存的法度。經由象征和擬喻,行走的詩學和夢想的詩學被詩人巧妙地牽連、傳輸:沉重和輕靈,童心和浮生,激情和冷靜,果斷和憂郁,社會重大主題和日常碎片事件等并結連通,有時詩人竟以孩童的視角,書寫深沉的現實問題。詩人尤其側重精神界面的巡弋,焦灼于靈魂的歸宿和自我認定。“翅膀飛走了/半個身子在掙扎”,生命純凈本然,現實矛盾卻紛雜糾纏,眾聲喧嘩中,詩人卻獨守寂寞?!拌F,在我的體內種植”,“空氣中已扎滿密密麻麻的小孔”,他試圖通過有根植力的詩句抓住“白日夢的犄角”,喚醒麻木的感知,“吐出壓迫胸懷的黑馬”,借此開掘對生存哲學的終極思考,這擴展了詩歌寫作的維度,也豐富了時空書寫的“敞視效果”。

從詩藝層面看,詩人逍遙于語言的習常觀念之外,在異位修辭和錯位組合中強化語言的張力,凸顯悖謬性表達和語言的“象喻性”:“傷口被天空救下/纏上云朵潔白的繃帶/疲倦的羊群完成漫游”,“秋天獲得邀請/在你的杯中/釀紫葡萄。”他善用通感,將視覺、聽覺、嗅覺與主體情思等巧妙地關聯,增加詩歌形象飽滿的質感:“天空結滿蟲眼的歌聲”,“舌頭敲醒鼓蕩的溪流/瓶中的鐘聲被釋放/孔雀藍的種子/一次次飛向深眼窩的天空”……詩集中,詩人塑造了一系列來自心靈深處的高密度意象,它們是詩人“體內奔跑的火焰”,是詩人精神的核心符碼,深深烙下個體生命詩學的印跡。

朱濤是一位現代感和歷史感很強的詩人,他冷靜地躲在思想的角落里,清醒地挖掘生命的寓言,并將富有視覺沖擊力的現代經驗和超現實的詩歌意象奇妙地交織疊合在方寸之間:“在掀開的柵欄旁/一座鐵路橋伸出/俯視陡峭峽谷的深淵。”尤為可貴的是,詩人在現實和心靈的尋繹中注入了銳利的批判精神,比如因熱愛而生發(fā)出來的對城市工業(yè)化流弊的指責:“樓群,草一樣瘋長”,“城市已摧毀,兩肋下垂的腰/頂不住淪陷”。詩人從日常生活變形的視角書寫現代經驗的復雜性,通過語言和生活表象的變形完成對日常生活的指認乃至批判,其靈動的想象力和濃郁的憂傷直指一個寫作動力源,旨在超越主體對終極實在的體驗。

簡而言之,從詩壇的歸來者這一維度審視朱濤近年的詩歌創(chuàng)作,值得肯定的不僅僅是其敏銳卓然的詩才稟賦,《半輪黃日》這部詩集的復雜多義性和超現實主義的藝術手法尤其值得深入研究。

(作者單位: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孫曉婭 詩學 朱濤 詩人 《半輪黃日》

更多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