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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生干部12年走訪百余失獨者 完成26萬字報告文學(xué)
一位“失獨者”在詩歌里接連問了許多個“怎么辦”:
明天我老了,走不動了/我該怎么辦/不能去買菜了,取不了工資了/不會自己做飯了,自己洗不了衣服了/我該怎么辦/生病了,看不清藥品說明書了/自己去不了醫(yī)院了,住院需要陪伴了,我該怎么辦/年齡大了,記憶力差了/錢財不能自理了,做飯忘記關(guān)火了,忘記關(guān)水了,我該怎么辦/我害怕明天,因為我越來越老了/餓了沒人端飯碗,病了沒人遞杯水/陪伴的是孤獨,等待的是絕望/明天我該怎么辦?
然而很多“失獨者”的悲痛甚至不被正視。幾個“失獨者”在除夕夜來到一家餐館吃年夜飯,卻因為“太晦氣”被老板趕走。
即使在“失獨者”內(nèi)部,一些特殊的群體也會受到排斥。一位帶著孫子參加“失獨者”郊游活動的老人,被告知“孫子不能在集體照中入鏡”;而在虛擬空間,大部分“失獨”聊天群,也不歡迎有第三代的“失獨”老人加入。
“看到他們祖孫倆在一旁嘰嘰喳喳,我們受不了?!币晃焕先讼蝽n生學(xué)抱怨,這些有孫子孫女的“失獨者”已經(jīng)是幸運者了——因為“好歹有個后代”。
韓生學(xué)卻不這么認(rèn)為。在他眼中,帶著孫輩的“失獨”老人,不僅面臨同樣的養(yǎng)老困境,還要承擔(dān)隔代撫養(yǎng)的壓力。他們中有人已經(jīng)年入花甲,但不得不再次充當(dāng)起父母的角色。
“開家長會時,這些頭發(fā)花白的爺爺奶奶還要充當(dāng)父母的角色?!表n生學(xué)說,這樣的“失獨者”面臨更多的無奈和尷尬,“對老人、對孩子都是種傷害?!?/p>
另一個被忽視的群體是“失獨爸爸”。
他們承擔(dān)著同樣的感情傷害,但面對崩潰的妻子,他們要成為精神支柱,也要支撐殘缺的家庭繼續(xù)運行。在韓生學(xué)接觸過的“失獨爸爸”中,“隱忍”“沉默”幾乎可以概括他們的所有特點。
保定的王云龍就是一個這樣的爸爸。女兒出事后的那段日子,在料理完工作、妻子睡著后的夜半時分,他常常獨自跑到大街上,“淋著冬天的冷雨,去尋找還沒離開的女兒”。
事實上,“失獨爸爸”承受著更多的社會壓力。“有些同事會關(guān)心我的狀態(tài),我只能回答‘好點’了??勺约喊押⒆羽B(yǎng)沒了,我怎么在別人面前抬起頭。”他對韓生學(xué)說。
編輯:梁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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