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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玲玲: 外公和外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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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外婆家寄養(yǎng)的還有我的表妹,大舅的女兒玫玫,她比我小2歲。大舅和舅媽因文革時期,知識分子臭老九下放到江西宜黃縣。
永遠不能忘記的一幕是,大舅和舅媽將只有不到一周歲的女兒留給外婆,離別時撕心裂肺的場景。我那時也只有3歲,據(jù)講人只有5歲才會有記憶,我的記憶發(fā)端,應該是這次親人離別的時刻。
舅媽摟著一歲的女兒,親吻著、哭喊著、心啊肝啊的叫著,我趴在床沿邊,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原來這叫離別。
這一別就是十幾年,文革結束后,大舅、大舅媽落實政策回城時,女兒和他們形同陌路。
我小時候總是認為自己在外婆家寄人籬下,玫玫姓王,整個家族人都姓王,鄰里、熟人都喊外婆叫王婆婆,我以為外婆也姓王,只有我一個人姓余。小舅、小姨們流露出的溫柔眼神和笑臉及關心、呵護、疼愛對玫玫似乎更多些。我百思不得其解,經(jīng)常一個人偷偷哭泣。外公最喜歡逗我玩,揶揄我,他說我愛哭,象林妹妹進大觀園,一點小小的不足掛齒的委屈就流淚,叫外婆做個袋子接眼淚,否則白流掉可惜了。直到我成年后,外公看見我,還是要問一句,你的哭袋丟了沒有?
有一次我問外婆,你怎么對玫玫比我好,其實我比她和你的關系更近、更親,外婆說為什么呀?我說我媽媽是你生的,我是我媽媽生的,我們三人多親啊。大舅是你生的,這不錯,可是玫玫是大舅找的湖南的女人生的,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怎么對她和對我不一樣?外婆笑笑,說沒有這么一回事,玲玲、玫玫她都一樣喜歡,那年我只有6歲。
(四)
外公早年和他四弟在他們大姐家?guī)凸?。大姐家里是地主,做各種生意,對外的生意都交給外公接洽。外公從小勤奮刻苦耐勞,人品正直恭儉,深得他大姐、姐夫的喜愛和欣賞。外公聰明靈活,幫助姐姐、姐夫打理生意時,自己不斷學習,積累了大量的人脈和生意的經(jīng)驗,賺取的資金,為日后自己創(chuàng)業(y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外公日后自己做生意,創(chuàng)辦“義和祥”糧油行,在南京、武漢、無錫等地都開有分店。后因中華八年抗戰(zhàn),國內內戰(zhàn)頻頻,國民似無寧日,又因家族不和、兄弟相殘、舉家南遷,以避禍殃、內謀發(fā)展。
外公、外婆拖家?guī)Э?0世紀40年代末期來到九江謀生,外公一人在外謀生,要養(yǎng)活6個兒女(后面三個還未出生)可想而知的艱辛。外公會砌匠、木匠、油漆匠,到九江后的全房家具全部由外公一人完成。會做刨子、火鉗、籃子等生活用品。還會做木桶、木盆,上了桐油油光锃亮??椕?、做帽子、鞋子也是他的拿手活兒。
在我的眼里,外公是個奇才,粗活細活都會干,小舅說這是9個兒女要吃要喝,生活的艱辛,現(xiàn)實的逼仄逼出來的?。?0年代中期,外公才在國企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我上小學時身上穿的雨衣是外公用白色透明塑料做的,同學們很好奇,我并不喜歡,外公說手上拿油布傘太重,又背書包,人小不方便,穿雨衣省事,我就是不肯穿,在家里穿好,出門就脫掉,寧愿在雨中奔跑。
我和玫玫如果調皮了,外公會用右手擺出粟弓的姿勢,準備落在頭頂時的一瞬間,總是隔著一納米,永遠落不下來。外婆就不一樣了,外婆的粟弓磕在頭上很痛,現(xiàn)在想起來都似乎有痛感,外婆對不聽話的孩子永遠是粟弓伺候,沒有人不怕的。不象現(xiàn)在打小孩是打屁股,粟弓這種暴力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歷史了。(粟弓即右手四指彎曲至手心,中指突出,磕在頭頂非常痛)
小舅告訴我,50年代初期,外公在一磚瓦廠工作,晚上接一些其它的活兒,這個活兒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活兒,這個活兒是做房子,有一次他和別人說他會做房子,別人信以為真,就說我家里正要做房子,你會做就讓你來做吧,其實外公根本就不會做房子。晚上他一個人手里拿著尺子等工具偷偷出門了,他到了做房子實地測量、劃線,想著準備做房子的工具,計算著磚瓦的多少,沒過幾天,房子真被他做起來了,錢也賺回來了。
外公為子女的生存殫精竭慮,艱辛創(chuàng)業(yè),困苦遍嘗。至古稀年齡仍不脫離勞動。晚年歸佛,常念佛號,81歲歸西。
編輯:付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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